第一百一十五章宫闱风云
顾景元闻言,云淡风轻道:“太后娘娘谬赞了,六公主当时年幼,说的话当不得真,这传出去臣倒要被人微词。” 他这一番话说得似乎也无可指摘,可太后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孩子难道是在讽刺她把小孩的话当真,她现在传他们来问话,传出去也没有什么好名声? 太后娘娘的心情不是很愉快。 她记得这孩子小时候玲珑剔透的,怎么长大了变得如此深不可测,令人琢磨不透? 太后想起了皇上对顾景元的评价。 “晋国公府的老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小小年纪就精于谋略,在晋国公攻打北疆时出谋划策,让我军在短时间内迅速收复北疆,他才只有十二岁。朕相信再假以时日,其才智定无人能及,有这样的人才在,还怕朕坐不稳这大明江山?” 现在距离皇上的这段评价已经过去三年了。 这三年来晋国公府一直将顾景元保护得很好,甚至当年他助力晋国公收复北疆的传闻也被澄清说是谣传。 这么多年盛京城内只流传着晋国公府的顾二公子惊才绝艳,艳冠京华的佳话,却甚少有人知道顾景元到底做了什么值得称颂的事情。 人们对他的谈论都局限在他惊为天人的长相和待人温柔的性子上了。 这恐怕是晋国公府有意为之的结果。 他们既想要通过顾景元壮大国公府的名声,又怕顾景元太出头引人忌惮,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太后想到这些,心中越发不痛快。 无论皇上对晋国公府的人持什么样的态度,她总是没办法相信晋国公真的能对皇上忠心耿耿。 晋国公府身为顾太妃的娘家,誉王的外戚家族,当年在皇位之争中可是帮了誉王不少忙。 要不是誉王和晋国公懂得见风使舵,在发现形势不对后立刻“归降”,皇上又刚登基需要老臣辅助建立威望和新政,现在哪里还会有晋国公府的存在? 誉王这些年在关外安分守己,晋国公则将兵权全都拱手上交,这才慢慢地赢得了皇上的信任。 皇上这些年来也不知道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完全不将誉王及其一脉势力放在眼中,而是处处跟铖王作对,在盛京城中到处排查铖王残存的势力,甚至疑神疑鬼,怀疑自己身边的亲信是铖王安插的眼线,谁都不敢信任。 她试图跟皇上讲道理,告诉皇上铖王好歹是他的同胞兄弟,是他的亲弟弟,可他却因此更加忌惮上了铖王,甚至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开始防备了起来。 前阵子宫里头几位公主皇子被吓病了事,皇上也都怀疑是铖王暗中作梗,是想让他这皇宫出现内乱。 结果派了多少锦衣卫没日没夜地调查,也没有查出半点端倪。 她跟皇上都心知肚明,这宫里头,绝对不干净。 只是皇上怀疑铖王,她怀疑的却是誉王。 铖王好歹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她对他也算了解,单纯得很。 誉王那孩子却从小心机深沉,跟现在的顾景元一模一样,说话做事都叫人猜不透,再加上顾太妃也是个擅长隐忍的,他们这些年来联合晋国公府一点点渗透入皇宫,慢慢瓦解皇上的势力是非常有可能的。 只是皇上不信,她也没有证据,正愁不知该如何是好,霖儿这边却突然出了事,正好给她调查晋国公府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铖王不会去刺杀自己的儿子,能在天子脚下这么做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晋国公府确实做过什么,还怕查不出来吗? 至于那位秦府的姑娘,她的父亲是锦衣卫副指挥使,虽然官位不算高,但他和锦衣卫指挥使吕明可以算得上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负责处理皇上交代下来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权利非同一般。这样的人若是叛变了,更是不可想象,也是需要彻查的对象。 太后这么想着,便将目光落到了秦宁之身上。 挺漂亮的一个小丫头,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兔毛领小袄,下着一条粉色百褶裙,看起来倒是娇滴滴的惹人喜欢。 可她却听霖儿说,这位秦四姑娘武功高强,远在他之上。 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样的功夫,一定是秦寅栽培有方。 可她不过是一个姑娘家,秦寅教她一些功夫防身可以理解,教出这样的水平来,就不得不让人深想了。 都不是善茬。 太后在心里默默下了定论,然后收起心中思绪,对着底下的秦宁之露出了慈爱的微笑,“这位想必就是秦四姑娘吧?霖儿时常提起你,还说这一次上元节遭遇了刺客,多亏有你,他才捡回了一命。说起来,哀家还要好好答谢你呢!” 秦宁之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后努力保持镇定的样子,道:“太后娘娘折煞民女了,能够救铖王世子殿下,还能因此见到太后娘娘,这些都是民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任何人都对甜言蜜语很受用,身为上位者的太后也并不例外。 听闻秦宁之此言,太后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嘴倒是挺会哄人的,跟你父亲不同,哀家几次见你父亲他都是一板一眼的,哀家还当他不会笑呢!” “回太后娘娘的话,父亲是在为皇上办事,为了保护宫中人的安危,要以公事为重,自然要严谨些。”秦宁之解释道。 她不是一味的溜须拍马,明白大是大非,知道该替自己的父亲说话,这些都让太后觉得眼前的这个陌生小姑娘还算有趣。 太后又想起朱霖在她面前说过的一些话,一时兴起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后娘娘的话,小女秦宁之。” “你不必拘束,来,你过来一些,让哀家好好看看你。”太后突然朝秦宁之招了招手。 秦宁之有一秒钟的犹豫,不过很快答是,迈步朝太后走了过去。 顾景元看着这一切,心里在盘算着太后和秦宁之两人的心思。 不知道,秦宁之能否躲得过太后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