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各自疲倦

聂凌卓因为聂夫人与年初晨之间的矛盾，他夹在中间陷入了深深的为难当中。
  他很清楚这样做很对不起年初晨，也对不起他们的孩子，可是，又能怎么办，聂凌卓已经找不到一个正确处理的办法，所以才会把徐正宇给拎出来替他出主意。
  “聂少，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对这些可是一窍不通啊，我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习惯了，哪会处理家庭内部矛盾，我可不是那块料。”
  徐正宇算是有自知之明，可在接到聂凌卓超他投射而来的白眼时，他有些窘迫的拍了拍头，“所以早就告诉你了，当初你要跟年初晨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反对，你问萧楚，我是不是特别反对你们在一起。虽然一开始是因为觉得年初晨对你的态度好像挺铁石心肠的，替你不值；但终归到底这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你动心了，这男人啊，是绝不可以动心失望，一旦动心就完蛋了，就容易被女人给牵着鼻子走。”
  “这不，你看，你多难受啊，一个是妈，一个是老婆，两边都是重要的人，尤其你妈还得病了，你要是把聂夫人给赶出聂家了，这可是天理不容，要遭天谴的事呀，年初晨身为儿媳妇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徐正宇一个人犯嘀咕着，越是说着年初晨与聂凌卓的事，就越发觉得这是个挺难的问题。
  “算了，找你也是白搭，反而把心情弄得更糟糕了。”聂凌卓本是来寻求解决方法的，没想到一向精明的徐正宇也会被这问题给困住。
  “搞什么，把人叫出来的时候是十万火急，现在自己说走就走。”见聂凌卓站了起来，徐正宇有抗议了。
  “我买单。”
  “真是，我是为买单才跟你计较的吗！时间还早，急什么，反正你女人也不在家……”
  正当徐正宇不满念叨的时候，结账员却蹙了蹙眉，“先生，抱歉，你的卡不能用被冻结了。”
  结账员的话语，不仅仅让聂凌卓惊愕，徐正宇更是满头星星了……
  “什么，你说什么，聂少的卡被冻结？拜托，有没有搞错，看仔细点，是不是你们店里的网银系统出问题了。”徐正宇忍不住斥责结账员，声音里藏了不少火气。
  结账员又再次去刷卡，试图证实徐正宇所说的，却在下一秒被聂凌卓给制止了，“不必了。”
  语毕，收回了银行卡。
  结账员深知来这儿消费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她得罪不起，连连道歉，“抱歉先生。”
  “干嘛呢，你的卡怎么会被冻结，开什么玩笑，谁敢冻结你聂凌卓的卡！”
  徐正宇正儿八经的道，他可是很清楚一向只有聂凌卓冻结别人的卡，没有任何人敢冻结他的。
  可在说完之后，徐正宇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不是吧，你……”
  “算我欠你一次，下次我请客。”聂凌卓示意他结账。
  对徐正宇而言，他结账是小事，这个聂凌卓到底怎么回事啊。
  结完账，离开酒吧，徐正宇急忙追上，“你不是吧，被老婆冻结银行卡啦？”
  多不可思议！
  完全不可思议聂凌卓也会有这么一天！
  聂凌卓不语。
  他的沉默让徐正宇顿然间大笑，“天哪，我有没有听错，不可一世的聂凌卓居然也是老婆奴啊，因为没让老婆满意，所以连卡都被冻结了，意思就是：你是穷光蛋了！”
  说到这里，徐正宇是止不住的大笑，完全是幸灾乐祸的笑。
  聂凌卓则丝毫没有预期的生气，甚至脑海中还在想着年初晨这家伙到底是有多气愤才会做出如此的举动。
  终于有了身为聂家少奶奶的意识了吧，终于懂得不能随随便便被人欺负了。
  虽然年初晨这一次针对的是他，但聂凌卓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生气，只要年初晨心下的怨气能少一点，只要她能原谅他，无论她做什么，聂凌卓也不会有怨言。
  “这个年初晨啊，真是厉害角色，我一开始就很反对你喜欢她，随便动心可不好，男人一旦真正动了心，整个就完蛋了，看你聂凌卓就知道，是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
  徐正宇的唠叨，始终没让聂凌卓开言，在开心年初晨有这样的举动时，聂凌卓心下始终有挥散不去的难受。
  尤其回到聂家，当他们决定要把孩子留下来，要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时，初晨的期盼和喜悦，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聂凌卓的目光定在他们卧房的梳妆台上，为了孩子，年初晨梳妆台上的所有护肤品都收起来了，甚至之前两人还计划着等他忙完这一阵子，他们一起去给小宝贝挑选小衣服，小物品。
  当时年初晨在怀着珊珊的时候，有很多事情他们没有一起做，没有让珊珊在腹中的时候就感受他们对她的疼爱，可小宝贝的到来，他们要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给予满满的关爱和疼宠，可惜没想到的是，他们连这个机会也没有，孩子就流产了。
  聂凌卓甚是难受的坐在梳妆台前，眼底不知不觉萌生了泪雾，他内心深处亦是无法原谅聂夫人的，只是，他没办法，他无从选择……
  从阿义那儿得知年初晨回到了那套小公寓里，知道她平安，找到了地方落脚，聂凌卓也勉强放心，他是没脸见年初晨的，给不了她满意的答案，若是出现在她面前，年初晨恐怕会情绪激动的更加难过。
  而年初晨的确是情绪不怎么好，原本笑笑要陪在她身边的，可高其辛打电话来，好像高扬有点儿发烧感冒，笑笑必须回家照顾孩子。
  提到高扬，年初晨对珊珊，对失去的小宝贝，她的想念更甚了。
  年初晨也情不自禁的羡慕笑笑的生活，或许生活是简单朴素的，但至少她的生活是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没有什么烦恼，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幸福。而她和聂凌卓就不同，生活富裕，看似幸福，实则一点儿也不幸福！
  想着失去的宝贝，想象着她的容貌，长大以后是不是也像珊珊那样的漂亮美丽，应该是吧。
  只是唯一与珊珊不同的是，如果小宝贝是在她与聂凌卓身边长大的话，一定不会像珊珊那么的傲娇，珊珊从小被人宠着，纵着，造就了她性格上的小缺陷，任性得有时候让人无法招架。
  但仍然，他们家的珊珊是最可爱，最惹人喜欢的孩子……
  年初晨就是抱着这样的幻想昏昏沉沉的入睡，可在刚刚睡着的刹那，噩梦连连的传来，梦中小宝贝疯狂的哭嚎叫闹，那样的歇斯底里好像是在责备，痛恨她这个失职的妈妈，孩子拼命的哭泣声，撩得年初晨全身心的痛不欲生……
  “宝宝，不要走，等等……等一等妈妈，宝宝，别走……”
  做恶梦的年初晨额头上满是冰冷的汗珠，她梦到了孩子离她越来越远，孩子越走越快，那么的抗拒她，不愿意理她，万般的恐惧凝结在年初晨的心底，噩梦让她不得不清醒过来。
  当醒来时，年初晨久久的深陷入梦境当中，害怕，恐惧，难过齐齐的涌上心头，但年初晨更是努力的回想着梦境中的这个孩子，努力想着她到底长什么样……
  这一刻，去了天国的小宝贝，她一定就像在她梦里一样，那般伤心欲绝的哭泣，她一定不想走的，一定是很想留在她的腹中，留在这个家里。
  思及此，年初晨不由自主的痛哭落泪，眼泪无法抑制的疯流，“宝宝，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知道错了，妈妈大错特错了，当初……我真的不该有那样的想法。”
  她当初怎么可以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当初怎么会有念头不要这个孩子……
  年初晨紧抱着臂膀，浑身寒冷至极，好比坠落至冰窟里，只有无尽的冷意包围着她。
  就算是说再多的对不起，有再多的歉意也无法弥补对小宝贝所造成的伤害，年初晨更是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她不该掉以轻心的，与其责怪聂夫人，倒不如更痛恨自己的愚蠢。
  而她与聂凌卓，年初晨很清楚因为聂夫人的原因，他们的矛盾已然激化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这一次似乎已经再也无法和好了，即便和好了，心里也会存有疙瘩，他们的感情已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变化，这种变化让他们各自疲倦了。
  以至于，到这个时候，她从聂家出来，到目前为止，十几个小时里，聂凌卓对她是“不闻不问”的。
  如果是以前的他，不会是这样的……
  或许，到了一定年龄，关系到了一定程度，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激情与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淡了。尤其，想着聂凌卓曾经那么死皮赖脸的赖在这儿不走，那么深深的眷恋，那一幕只会更加凸显出此刻的凄冷与好笑。
  年初晨却不知其实聂凌卓的车停在公寓楼下，他想上来见年初晨，可又不敢见，只能默默地在这儿守着她……
  聂凌卓同样也是有预感，他与年初晨的关系会很糟糕，糟糕到有可能再也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