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品要过硬

深夜。
  年明康和陆雪儿从医院离开，只剩下年初晨一个人的时候，心底的清冷和慌乱蔓延至最大。
  想着聂珊珊，想着迷茫看不清的未来……
  这一刻，年初晨似乎彻底走进了死胡同，没有出路了。
  当初，毅然决然选择要和单俊在一起，选择重新开始新生活时，她认为自己是对的，事到如今，年初晨却已经分不清楚这是对，还是错了。
  双腿因为碰撞造成的剧烈疼痛，导致她暂时没办法下床，却有些口渴，年初晨凝望了望水杯，离自己有一定的距离。
  四下无人时，她只能靠自己，伸手去够，却远远够不着。终于在挪动身体够着的时候，一个不稳，水杯从柜头上掉落……
  清脆的落地声，划破了午夜的寂静，却也在年初心上划上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突然，很想哭。
  然而，泪水也真的从眼底淌了出来……
  伫立在门口的聂凌卓，原本只是忍不住想要看她一眼，可这会儿，看着年初晨摔倒在地，呆呆愣愣的，泪流满面的望着摔裂的水杯，这模样，他看不过眼。
  本想走开，索性当做没有看到。
  可终究还是推开门进去了，年初晨深陷难受中，浑然不知有人进来，内心延伸出来的痛楚占据着她的思维，直到身体腾空，被人抱起，年初晨这才凝向对方的脸。
  竟然是聂凌卓。
  年初晨眼里拂过惊讶，不太确定，但又确确实实是他本人。
  他怎么来了？
  聂凌卓面色凝重，没有波澜，却给人无比的生疏和距离感，恍如即便他进来了，却丝毫不打算和年初晨有进一步的交流。
  走至茶几边缘，倒了一杯水给年初晨，“喝吧。”
  自他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眼，似有不耐烦的态度，更像是不乐意见到她，至少表面看起来，他和年初晨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难以想象的疏离，却也只有聂凌卓自己清楚，心下此时此刻是多么澎湃凌乱。
  注视着年初晨从头至脚的伤，如果运气再差一点，只要稍不小心，或许，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思及此，聂凌卓的眸光已然愈发寒冽，但也会考虑到若是年初晨真的发生大意外，始作俑者就是他。
  聂凌卓心忍不住颤了颤，面色仍旧冷若冰霜。
  现在聂凌卓就在眼前，年初晨想要抓住机会，“凌卓，我请你把珊珊给我，不要让她去美国好不好？小孩子只有跟着亲妈妈一起生活才会真正的快乐，我求你了，你对我有任何的不满，你冲着我来，你报复也好，打压也好，都冲着我来，我只要珊珊，求你把珊珊交给我抚养。”
  纵然她不想跟聂凌卓妥协投降，如今，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低声下气的求他之外，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聂凌卓一言不发，睥向年初晨的眼神是清冷的。
  “我和珊珊已经分开了那么长时间，若是真要对我有什么惩罚，难道这长久的分离还不够对我的惩罚吗？你把珊珊让给我，你将来会有你自己的孩子，有儿有女，可是，我只有珊珊一个人。”
  年初晨不顾身体的剧痛，扯着聂凌卓的胳膊，极力的恳求。‘
  他不去看年初晨泪水涟漪的模样，依然选择冷漠，“你将来要嫁人，也同样会有自己的孩子；甚至，你比我更加明白，珊珊跟着我，比跟着你好。至少，我不会让别人嫌弃珊珊，而你不同，未来你的老公，婆家，会不嫌弃珊珊么？”
  聂凌卓并不说破。
  年初晨和单俊想有一个好的结果，根本不可能，珊珊跟着她，只会遭罪。
  这话也霎时把年初晨所有的话语给堵上了，她无话可说。
  这是事实，无从辩驳。
  她还年轻，会有恋情，有恋情便会谈及婚嫁，如今谁愿意娶一个有过去，有孩子的女人，就算愿意，往后的日子也是可想而知的艰难。
  “我说的其实你都明白，珊珊跟着我，不仅有最好的前途，她是聂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就足以让所有的人都敬畏她，不敢对她说三道四，可跟着你，你想过么，她的成长过程中需要经历的苦难和煎熬，是你和她都无法承受的。”
  聂凌卓很平静。
  他的平静，在某种程度上更体现出他的真正成熟。
  在面对感情问题，孩子问题的时候，更为理智，稳重了。
  而这样的聂凌卓也让年初晨害怕，不难觉察出他的坚决。
  但事实是，珊珊跟着聂凌卓，的确比跟着她好，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工作，拼命赚钱，她能提供给珊珊的却是很有限。
  “就算珊珊跟着你，能不能暂时不要让她去留学，让我偶尔也能见见她，我想珊珊，不想她一个人在国外孤零零的生活，珊珊她不适应国外的生活。”
  年初晨继续妥协，归根到底，她和聂凌卓有一致的想法，都是希望珊珊能好好的。
  “再说吧。”聂凌卓不直接拒绝，也不直接答应，由始至终，冷硬的态度，让年初晨觉得他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达成协议。
  “养好伤，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会让珊珊见你一面。”
  终于，好半会之后，聂凌卓才道出这么一句话，冷冷淡淡的，更像是不情不愿的。
  听闻，年初晨亦是脸上喜露笑容，“真的？”
  “嗯。”
  “谢谢，谢谢。”她急忙道谢，哪怕只要和珊珊见上一面也能稍许的缓解对珊珊的想念。
  聂凌卓落向她那张破涕为笑的脸，和年初晨认识那么多年了，其实，她并没有变化有多大，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怒全然形于色，心思一看就一目了然的。
  聂凌卓不想在这儿多做停留，没有了以往的纠缠不清，以前一直是他绕着年初晨走，也明白年初晨的顾虑，担心，和犹豫。
  她总觉得两个人身份悬殊大，又因为方芷静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背叛”，导致他们越来越远。
  可有一天，聂凌卓发现，他越是那样苦苦的追求，挽留年初晨在身边，或许适得其反。
  只要年初晨想不清楚，想不明白，不是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即便他做再多也无济于事，终究和年初晨是不能长久的。
  所以，他愿意等，等着年初晨脑子开窍想明白所有的事情，乖乖的回到他身边。
  年初晨看着他的离开，留给她的背影依然是坚决，冰冷的，愈发可以肯定，他们不可能了。
  但和聂凌卓不可能，其实和单俊的可能性也不大，这会儿单市长把单俊召去一顿臭骂，教训儿子的不懂事。
  “你说你，都这么大了，脑子不会想！一个和别的男人有过孩子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袁洁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不要，你看不上，偏偏左挑右选的，选上这么一个次品！单俊，我看你……你真是瞎眼了。”
  单市长因为突然得知单俊和年初晨的交往，他完全不能接受，愤慨到了极点。
  “是啊，俊儿，袁洁是个好女孩！不要因为阿姨的关系，就对袁洁否认一切，她很爱你，家境条件也不错，你和她若是能在一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何必要去挑一个有孩子的女人呢。”
  单俊的后妈方容美也在这一刻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苦口婆心劝慰。
  方容美知道单俊一直以来不喜欢她，从来没有真正把她当成家人看待，可在单市长面前，她还是要做足本分，“老公，你也不要太激动，责怪俊儿了，这都是源自于年轻，俊儿年纪轻还看不明白，再过一段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她的这一席话，并没有让单俊领情，甚至对她冷眼相对。
  方容美的话无疑是在为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他要是能明白，我现在就不会发愁了！我警告你，赶紧立马和这个女人断了联系，还有，我听说你把她弄进zeis当项目总监了！你是被彻底迷惑了，还是傻了，项目总监是她那样的人能胜任的？你要是不听我的，后果自负。”单市长可不是和他闹着玩的，态度刚硬。
  单俊却也同样坚持，“我喜欢她，跟她有没有孩子，有过怎样的过去，都没有关系。和她相处生活在一起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们，我最清楚不过谁适合我，谁不适合我。袁洁或许在你们眼里是最完美，最和我相配的，但实际上，我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如果真有感觉，早就有了，所以，我也希望你们不要插手管我的私人感情，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爸，你也最好不要招惹年初晨！你动她，就等于是动我，也等于是把你的儿子推得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你自己看着办。”
  单俊绝不会因为他们的阻挠就放弃年初晨。
  单市长也明白自从他母亲死后，他和儿子之间的感情就是若即若离的，单俊对他存有恨意，若是因为他和年初晨的事情，父子两个再起强烈的争执，他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远。
  单宝明思量了一下，“既然她是你那么坚持的，你那么肯定她是最适合你的，改天你带她回来看看，让我和你容姨给你鉴定一下，就算我们可以不计较她的身世背景，也不计较她有过孩子，有过过去，但至少人品要过硬。”
  在医院的时候，见过年初晨，那时候不是单俊女朋友的时候，单宝明没觉得她的好坏，但既然儿子那么坚持，他当然要考验一下年初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