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许吓我

聂珊珊在海边疯玩不想回去，原定晚上返回医院的计划被打破，聂凌卓只想尽可能多时间的陪陪聂珊珊，一家三口能有时间一起去做想做的事情。
  买来帐篷，打算一起在深夜的海边乘凉休息，搭好的帐篷被两个活泼的小家伙紧紧围绕，你追我赶中，让帐篷变得颠簸。
  海滩上闪亮的灯塔，即使在深夜，光亮也显得微弱了，夜晚的海滩边多了静谧和安静，耳畔哗啦啦的海浪声不绝于耳，年初晨的心情也犹如此时此刻的波浪，沸腾翻滚着。
  她并不如表面所表现的坚强勇敢，她是那么的害怕失去聂凌卓，从此两人阴阳两隔。
  年初晨的视线定于聂凌卓在海里游泳的那一点，死死的盯着聂凌卓，好担心他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即使她是游泳健将，但今时不同往日，他身体的情况不允许。
  可聂凌卓又热切的渴望能享受一下聂珊珊口中说说的“鱼儿泡澡的欢乐”……
  “要不要下来试试？”
  聂凌卓把手伸向年初晨。
  她摇头，年初晨一点儿也不喜欢游泳，坐在岸边的她，海风吹拂着她削肩的短发，在空气中曼舞，舞出绝美的弧度，穿着防晒衣的她，双臂抱膝的明显若有所思。
  但这样的年初晨却是美得让人怦然心动，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仿佛永远也不会有对年初晨厌倦的一天，在一起越久，反而爱得越深，深入骨髓似的无法割舍。
  “胆小鬼，下来吧，我教你。”聂凌卓再次发出邀请。
  若是以后他还真能活下来的话，一定要教会年初晨游泳，这样才乐趣多，也是在这个时候，聂凌卓才发现他们在一起所做的事真的很少。
  好多事情，和年初晨没有一起去做，没有一道儿去发现其中的乐趣。
  年初晨似和他心有灵犀，也仿佛是猜测到了聂凌卓的心思，随后道，“等你康复后，你再教我吧，到时你需要教的可不只是游泳这一项，我要打高尔夫球，还要和你学篮球……只要你会的，通通都要学。”
  这就算是约定吧。
  聂凌卓在她不远的距离浅笑，甚至笑颜里携带了淡淡的讽刺，“你的身高学篮球，有难度。”
  “你取笑我呀，我这样的身高怎么啦，只要能投进篮筐，没有人会觉得我不合适的。”年初晨不服输。
  聂凌卓是想教她的。
  只要是年初晨想要学的，只要是他能教的，定当是毫不疑问的全部教会她，哪怕她脑子挺笨，也会耐心十足的让她高高兴兴学会。
  假若自己真的能有幸活下来，那么，往后的日子，定然会竭尽所能的和年初晨多一点时间在一起，陪她去做想做的事……
  高扬和聂珊珊的嬉闹声，两人争个面红耳赤的声音，吸引了年初晨的注意力，只见聂珊珊又“使坏”了，一个劲的取笑高扬的内裤丑毙了。
  “啊哈哈……是青蛙，你的内裤是青蛙呢，好像不是青蛙，是癞蛤蟆呢，好恶心。”
  聂珊珊双手捧着唇“哈哈”大笑。
  “有比你恶心吗？胖嘟嘟的手臂，呕……”高扬不让着她，让着聂珊珊只会助长她的气焰。
  聂珊珊气得跺脚，追着高扬猛打，他不还手，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在先，再也不敢还手了。
  他不还手，聂珊珊也适可而止，下一秒，两人露出小小的牙齿，相视而笑。
  年初晨被他们的相处方式给吓得一惊一乍的，“这些孩子，都是什么人呀！”
  孩子们果真是人来疯，说变就变，说好就好，但他们就是在自己纯真美好的世界里开心着。
  年初晨一回眸，原本盯着聂凌卓的那个方向，已经不见聂凌卓的身影，刚才，他明明还跟她说话来着……
  顿然，心一沉，年初晨站了起来，颤抖不约而同的袭向她身体，难道……
  她很清楚聂凌卓现在情况的危险，时时刻刻伴有头痛，伴有视线模糊的他，是不可以在水里浸泡那么久的，可聂凌卓却说，他没有那么虚弱，不要把他当成虚弱的病人对待，这样会让他很难受。
  “聂凌卓……”
  年初晨惊吓过度，面色瞬间苍白，连声音也是止不住的抖瑟。
  “你故意吓我对吧？我不会上当的，没那么容易上当。”年初晨对着海面呼喊，脚步也不由自主的靠近。
  “出来吧，聂凌卓，不要开玩笑了……”
  声音越来越虚弱，越来越不够力量，直到年初晨的脚踝已经被海水漫过，接踵而来的海浪拍打着她的双腿，浪花掀起，年初晨的恐惧漫无止境的加深。
  “不开玩笑，你怎么会下来！”他无法欺骗年初晨太久，不忍心看到她担心受怕的模样，却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让她靠近自己。
  年初晨的脚踝迅速被扣在了聂凌卓的掌心里，身体一倾，跌入了聂凌卓的怀中，哪怕这一刻，年初晨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聂凌卓熟悉的怀抱，却还是不太真实，恍如做梦一般。
  “你……你就是为了让我下来，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聂凌卓……欠揍啊！快点放开我，绝交，至少三个小时以内不要和我说一个字……”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语声里充斥了惶恐和慌乱。
  聂凌卓紧揽她的腰身，极力给她最可靠的安全感，趁着年初晨絮絮叨叨时，趁机吻了她多话的小嘴，深入的吸吮，汲取……
  年初晨衣服在浸入海里的刹那，海水漫过她的身体，湿透了她的防晒衣，防晒衣下是紧身的工字背心，曼妙的身姿尽览无疑，甚至借着夜晚昏黄的光亮，此时此刻的年初晨更加诱人十足了。
  别以为亲一下，她就没事了，年初晨气不过，他怎么可以这样吓她，明明知道就算不吓她，心里的惊吓就足以将她给淹没……
  “我会努力，拼尽全力的让自己有机会教你游泳……不过到时，你别太蠢了……”
  聂凌卓掠唇笑，分明很享受现在和年初晨在一起的感觉，哪怕是他可能没有希望了，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但和她一起，真的很好，即使死也不会留有遗憾。
  “一言为定。”年初晨要聂凌卓遵守承诺。
  ……
  上岸后，聂珊珊和高扬两个小家伙也玩累了，两人横七竖八的躺着，像是在经过一场激烈的斗争之后，终于睡下了。
  聂珊珊的双腿搭上高扬儿的胸口，高扬儿的腿缠绕着珊珊的腿，明显谁也不输给谁，纵然睡着了，也要彼此分个胜负似的。
  年初晨忍不住摇头，但却是开心的，她被聂珊珊和高扬两个人的欢乐感染了。
  和聂凌卓两人齐心协力把珊珊和扬扬扶正睡好之后，他们两人各自在帐篷的两侧睡下，中间是两个小号的灯泡，睡得很香，年初晨凝视着孩子们的目光也很满足。
  满足的同时还是会想到灵灵，“我们的灵灵，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也和养父养母睡在一起，睡得这么安稳……”
  她当真是没有一刻是不想念灵灵的。
  聂凌卓心上疼痛急剧，他们的灵灵，其实就在身边，就在他们身边睡着，那熟睡时稚嫩又美丽的脸蛋儿……
  聂凌卓情绪起伏得有点大，但不能把他的悲伤带给年初晨，“如果我没事，我要向你要求一件事情。”
  年初晨望向他，最怕的就是聂凌卓这样肃然的表情。
  “答应我，别再为灵灵的事苦恼，若是我没事，等痊愈了，我们结婚，生子……”
  或许，再生一个孩子，能勉强填补年初晨心底的空缺，可对于年初晨来说，这是对灵灵的多么不公平……
  她不可以做得那么自私，用一个孩子来试图忘记另外一个孩子带来的伤痛。
  本身已经足够对不起灵灵了，她没法这么做，“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找灵灵，若是找不到灵灵，我也没法用另一孩子来取代她的位置，不能这么做的……”
  原本愉悦的旅行，因为灵灵再一次令年初晨惆怅失落，他们中间隔着高扬儿和珊珊，聂凌卓却能深刻的感受到她的痛苦。
  “我们一起，会把灵灵找回来的。”
  灵灵就在眼前，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给时间珊珊接纳他们，喜欢他们。
  得到聂凌卓的保证，年初晨的心才少许踏实。
  在窄小的帐篷里，窝着他们四口人，虽然拥挤，虽然压抑，但却给聂凌卓一晚好眠。
  第二天，年初晨的心情也莫名开阔，昨晚她做了一个好梦，梦见灵灵回家了，和她，和聂凌卓一起终于团圆了，那样的画面，美得让她不想醒来，即便是醒来了，那一股甜蜜也酿满了心底……
  可是，聂凌卓却好像睡得有点过头了，说好的要一起看日出，早就过了日出的时间，他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最初年初晨还只是以为聂凌卓贪睡，忽地想到了什么，紧张不已，匆匆的奔向帐篷里。
  “凌卓……凌卓……醒醒……”
  摇晃着聂凌卓的臂膀，他却无动于衷。
  聂凌卓的一动不动，换来年初晨滔天的害怕，“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你快醒醒呀……快醒一醒……”